我看着他,看着这个我曾以为可以托付一生的男人。
如今,心底只剩下麻木的死寂。
我没理他,挣扎着想坐起来,寻找我的手机。
“找手机?想给你那个好女儿打电话?”
江衍停下手中的动作,从口袋里拿出我的手机,在我面前晃了晃。
“别费劲了。她给你回电话了,我接的。”
他脸上露出一个轻蔑的笑容。
“我告诉她,你就是在家撒泼打滚,不小心摔了一跤。你猜怎么着?”
他凑近我,压低了声音,一字一句,清晰地传入我的耳朵。
“你姑娘听完,什么都没说,直接就把电话挂了。”
“林芙,你听见了吗?你的宝贝女儿,根本就不在乎你的死活!”
“在她心里,你就是个一毛不拔、撒泼耍赖的疯子!”
我的心,像被他这句话狠狠凿开一个洞,冷风呼呼地往里灌。
我不信。
我不相信念念会那么绝情。
这一定是他的谎言,是他又一次的挑拨。
我闭上眼睛,不再看他那张令人作呕的脸。
我要活下去。
我一定要亲口问问念念,这一切到底是不是真的。
我要让她看到这个男人真实的嘴脸。为了稳住江衍,我选择了暂时妥协。
出院后,我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,回公司上班,每天按时回家。
我不再提离婚,也不再提去上海。
我甚至主动把刚发下来的工资,如数转到了他的卡上。
江衍见我如此“识时务”,也放松了警惕。
他需要我这个提款机,来维持他外面那个家的光鲜。
于是,他又恢复了那个“二十四孝好老公”的模样,每天对我嘘寒问暖,关怀备至。
背地里,我用私下攒的一点积蓄,找了一个可靠的私家侦探。
我不需要他去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,我只要知道那个女人和孩子的全部信息。
一个星期后,调查报告和一叠照片放在了我的面前。
林微,三十五岁,比我小十岁。
曾是江衍下岗前单位的实习生。
他们的儿子,顾向阳,今年五岁,上幼儿园大班。
报告里还附带着一张医院的诊断证明。
林微患有慢性肾病,需要长期服用昂贵的进口药物来维持。
照片上,江衍陪着林微在医院排队缴费,眼神里满是疼惜。
他推着那个叫阳阳的孩子荡秋千,脸上是我从未见过的、发自内心的笑容。
他给那个孩子喂饭,带他去游乐场,给他买昂贵的玩具。
他把他亏欠给我女儿的父爱,加倍地补偿给了另一个孩子。
而这一切的开销,都来自于我辛苦赚来的血汗钱。
来自于我女儿被克扣的,那一个月只有六百块的生活费。
心痛吗?
早就痛到麻木了。
剩下的,只有深入骨髓的恨。江衍要去“出差”了。
他一边收拾着行李箱,一边嘱咐我:“老婆,这次要去邻市谈个项目,大概三四天,你在家照顾好自己。”
我看着他行李箱里露出的、包装精美的奥特曼玩具,心中一片冷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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